人永远无法对别人的体会感同身受

【曦瑶】先从恋爱谈起



漆黑的夜,破败昏暗的小巷子里,传来徐徐的脚步声,孤零零的路灯下,斑驳的小路上渐渐映出个人影,那是一个少年。


少年身上穿着一套白底黄色条纹的校服,他太瘦了,宽大的校服罩在他身上仿佛风一吹就倒的小草,他手上领着个塑料袋,里面是一堆药品,中药西药都有,与此相对应的是他那张苍白的脸,眉间一抹殷红,眼中难掩的阴郁之色,生生盖过了他容貌的昳丽——孟瑶。


今天发生了很多事,他回来的有点晚了,家里有个人在等他,思及此,不由加快了脚步,走到破旧不堪的小区门口,周遭嘈杂声不断,这让他想到了鲁迅的一段话:“楼下一个男人病得要死,那间隔壁的一家唱着留声机,对面是弄孩子。楼上有两人狂笑;还有打牌声。河中的船上有女人哭着她死去的母亲。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觉得他们吵闹。”


楼上忽然传来女人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孟瑶一听,立刻跑上楼,门打开的同时,咳嗽声骤停,屋里瘦骨嶙峋一脸病容的女人惊讶的看着推门而入的儿子:“阿瑶?你,咳咳,你终于回来了,咳咳,今天怎么这么晚?咳咳…”

“妈,我回来了,抱歉今天回来晚了,学校有点事。”说着将药放在桌上,扶着孟母坐下,又熟练的从倒了杯热水,取出几颗药片递给母亲,孟诗吃了药,缓了缓,问了他点学校的事,嘱咐他要好好读书后就回屋休息去了。孟母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如今已是强弩之末,只能靠大量药物维持现状。


回到卧室,孟瑶洗漱好后就坐在床上发呆沉思,想着想着视线不由的又瞥向小书桌上的书包,拉链没拉,里面赫然躺着几打艳红的钞票,脑海里又闪过那张清煦温雅的面容,不自觉的深深叹了口气,那还真是一次不太美好的初遇呢……


悠扬的放学铃声响起,同学们欢快的背上书包,三三两两的回家了,校门口学生家长挤的水泄不通,交通车辆私家车在道路上拥堵着,薛洋和孟瑶还有两个跟班小弟正慢悠悠的走着,似乎每个学校总会有那么几个不爱学习爱搞事情的典范,比如薛洋,薛老大凭借着能够群殴十人不带喘气的好身手轻松获得了一众学渣的追捧,孟瑶不一样,孟瑶也混,但是他是学霸,每次考试年级前十的那种,而且他会装,老师家长前面是三好学生,学渣混混面前心狠手辣的瑶哥,薛洋就算跟他玩得好也看不惯他这套做法。


“周末出去玩玩?”薛洋道。都是高中生,正值青春年少闲不住的好时期。

“不了,我这周末要去打零工。”孟瑶摇摇头拒绝了,家庭的困难使得孟瑶不得不早早的就承担家里的经济问题。

“啧,扫兴。诶!缺钱是吧?我倒是有个好办法,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干!”薛洋眉眼都带着不怀好意。

“啥?先说好抢银行我可不去!杀人劫财绑架勒索也不干!”孟瑶警惕道。

“呸!你当你薛爷爷我是什么人!我能干这事?我说的是最近比较流行的一招——碰瓷儿!”

孟瑶翻个白眼,果然没个正经事儿,刚准备拒绝,突然脚下一崴,重心不稳,整个人扑在了马路中间,与此同时一道尖锐的刹车声响起“吱——!!!”

孟瑶大脑一片空白,只是呆愣的看着近在咫尺的轿车,耳边充斥着尖锐的刹车声以及人群中爆发出的惊呼声和尖叫声,车上的人反应过来后立刻下车查看情况,当看见身着黑色西装司机身后那张温润如玉的面容时,一阵尖锐剧烈的疼痛从心口处传来,孟瑶当即昏了过去。


蓝曦臣刚从司机差点撞了人的惊吓中回过神来,便立刻下车查看情况,谁知那人突然看了自己一眼就晕了,想也不想的就抱起地上的人,上了车朝着医院绝尘而去。留下目瞪口呆风中凌乱的薛洋和两个小弟。


小弟甲呐呐道:“薛老大,瑶哥这是……”

“卧槽!好你个小矮子!老子这刚说碰瓷呢?你就给我碰上了!这么熟练怕不是早就想这么干了!”薛洋愤愤不平道。

小弟乙:“老大,咱们就这么看着瑶哥被别人带走吗?”

“当然不!走,我们也分一杯羹去!”


而医院里,刚从昏迷中醒来的孟瑶:“……”谁来告诉他,究竟发生了什么?!怎么突然就平地摔了?!怎么突然就晕倒了?!

“吱——”门开了,衣着不菲,温润如玉的少年进门,见孟瑶醒了,笑着说道:“你醒了啊,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孟瑶看着眼前好看的不知道怎么形容的少年,只觉得心口隐隐作痛,大概是对方帅的超出了他心脏的承受范围了,他想。

“咳,没事,我——”

“怎么没事!人都晕了还没事,你们怎么开车的,这得给人造成多大的心理伤害啊?!有钱了不起啊!车想怎么开怎么开是吧?赶紧的,医疗费住院费精神损失费什么的,自觉点!不然告你开车撞人啊!”破门而入的薛爷爷脱口而出。

孟瑶:“……”

蓝曦臣:“……”

“好的,我会付的,给你……你们造成这么大的心理伤害我感到非常抱歉,你想要多少?”蓝曦臣不失尴尬的笑道。

“不,我觉得我有必要说点什么,我很好——”孟瑶试图挣扎。

“好个屁!晕倒的人没资格发言!”薛洋一边镇压了挣扎者,一边冲蓝曦臣施威:“五万块!少不了!不要支票要现金!”

孟瑶:“……”

蓝曦臣冲一边站着的司机使了个眼色,司机点点头立刻出去了,“我已经叫人去取钱了,可能要等会儿。哦,对了,我叫蓝曦臣,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哦,我叫孟瑶,他是我朋友薛洋,不好意思啊,他脾气不太好。”一边想在帅哥面前留下好印象,一边默认了朋友类似敲诈行为的孟某人开始了和男神的尬聊。薛洋在一边装哑巴。

“你们是A中的学生吗?”

“嗯,是的,你是对面S中的吧。”A中和S中只隔了一条街,但两个学校确是天差地别,A中多是家境中等或贫寒的学子,而S中确是当之无愧的贵族学校了,里面的学生大多非富即贵。

“嗯,是的。哦,对了,你在医院需不需要通知一下你家里人?”蓝曦臣关切道。

“不用了,我妈妈身体不好。”提及家人,孟瑶明显冷淡了不少。

“那你爸爸呢?”

孟瑶抿嘴不语,蓝曦臣见他一脸冷漠,闭口不谈的样子,识趣的不问了,恰巧这时出去取钱的司机回来了,化解了病房里的尴尬。

薛洋立刻冲上前,一把夺过司机手中的纸袋,迫不及待的打开检查了一下,便笑嘻嘻道:“嗯,算你们识相,开车撞人这事就不追究了,嘿,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吧。”


最后薛洋拿走两万块,剩下的三万给了孟瑶,估计也是考虑到他家里还有个久病缠身的母亲要照顾,回忆到此结束,这确实不是一次美好的相遇。不过三万块确实减轻了这个残破小家的负担,但孟瑶还是经常出去打零工赚钱养家,日子也就这么磕磕绊绊的过着。


一晃眼就到了高三毕业,孟瑶没想到不美好第一次相遇还没彻底遗忘,就迎来了不美好的第二次相遇……


高考的前一个月里,为了减轻学生的学习压力并且适当的锻炼学生的身体素质,A中和S中联合举办了一场篮球赛,两校的主力军分别是薛洋和聂明玦为首的两队人员,孟瑶没参加,原因有三:

第一、高考在即,努力复习。

第二、抽空打工,没空练球。

第三、矮!


最后以聂明玦为首球员获胜,S中胜出。据说薛洋因此气的半死,扬言一定会报仇雪恨,理由是打球过程中受到了来自聂明玦的身高侮辱,虽然看起来更像是智商侮辱,但最后也没发生什么,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直到高考结束的那天晚上。


本着考完了好好放松一下的想法,孟瑶准备约着薛洋出去玩玩,结果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人,最后无奈欲回,却恰巧碰到了经常跟着薛洋一起的小弟甲和乙,才得知薛洋准备在今天整个法子把聂明玦弄出来揍一顿,聂明玦此人孟瑶知道,S中的老大,蓝曦臣的好哥们,孟瑶对他没什么好感,也就由着薛洋去了。


此时小弟甲乙又补充道,薛洋为了把聂明玦单独约出来,抓了他的好哥们蓝曦臣,以此为要挟,才将聂明玦弄出来的,孟瑶一听这,带着讹了某人三万块的愧疚感准备去帮个小忙,小弟甲乙以为他要去帮忙揍人,连忙喊到:“瑶哥!瑶哥!你别去了,薛老大那边应该已经揍完了,应该都结束了。”


等到孟瑶赶到揍人地点——一间破旧无人的工厂房时,里面确实早已结束了,薛洋他们早就不见了,孟瑶进去就看见了被绑在柱子上的蓝曦臣和被吊在房梁上的聂明玦,大概是因为曾经讹过某人心有愧疚的原因吧,蓝曦臣基本没受伤,倒是一边的聂明玦被揍的是鼻青脸肿惨不忍睹的,蓝曦臣一看见孟瑶当即两眼放光:“孟同学!是你!”

“嗯,我是来救你们的。”孟瑶说着解开了蓝曦臣身上的绳子,又和蓝曦臣一同解开了聂明玦的绳子。


被解救的聂明玦心存感激,执意要与孟瑶结拜为兄弟,孟瑶无情拒绝!开什么玩笑!要是以后让聂明玦知道他和薛洋是一道的,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还是算了吧。

“阿瑶,既然聂同学都这样说了,我们不如就结拜为兄弟吧,以后大家也好有个照应呀。”蓝曦臣款款温柔道。

孟瑶:“……”他还没说同意呢,阿瑶都叫上了,蓝大帅哥你是不是忘了曾经被讹过五万块的事?

最后在聂明玦的坚持和蓝曦臣的温柔攻势下三人顺利结为兄弟。至于后来被聂明玦知晓他与薛洋的事后被拿刀到处追着砍就是另一回事了。这算是不太美好的第二次相遇。


高考后收到录取通知书的几天后,孟母就因为病重去世了,留下了孤零零的孟瑶,也就在那不久后,孟瑶那个从未出现过的爸爸出现了,直言要带孟瑶回本家,从那以后就和那些兄弟朋友们断了联系。


直到现在的第三次相遇,这或许不能叫做相遇,这分明是一场相亲。孟……现在改叫金光瑶了,回了金家以后改的名,金光瑶也不小了,但却一直没谈过恋爱,不久前向家里出柜了,金光善——金光瑶的爸爸气的要死,差点活活打死他,后来没办法,还是帮忙张罗着给金光瑶相亲。


不同的地点,不同的环境,相同的人,面前的人依旧像当初那般温雅如玉,雅人深致:“阿瑶,我们又见面了,我以前没谈过恋爱,有房有车脾气好,你要是满意的话我们可以直接乘下午两点半的飞机出国领证,如果不是很满意的话,我们可以先从恋爱谈起。”


后来他们顺利在一起了,当然还是先从恋爱谈起。


——

“二哥,我当初讹你,你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呢?”

“有呀,我后来找人偷偷查了你的资料。”

“哦,你同情我?”

“不,我心疼你。”

——

“二哥,你明明知道我和薛洋是一伙的,为什么还要和我结为兄弟呢?”

“因为这样我们就可以有交集了呀。”

——

“二哥,为什么你后来会来相亲啊?以你的情况更本不需要吧?”

“因为我足够爱你呀,索性你也足够爱我。”

——

“二哥,我刚开始看见你的时候总是心口闷痛。”

“嗯,这大概是因为我太帅了,你承受不住?哈哈哈,开个玩笑的,后来还痛吗?”

“唔,不痛了。”

——

“二哥,你相亲时说的话一点也不符合人设。”

“没办法,错过了这么多年,我怕再不快点,我的阿瑶就又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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